1月6日晚8点播出的四集电视专题片《持续发力 纵深推进》第一集《解决独有难题》中，落马后张福生在忏悔录中写道：“防火者腐败，无异于纵火”。

张福生出生于1962年9月，辽宁沈阳人，曾任公安部消防局副局长，2019年11月任应急管理部消防救援局副局长、党委委员。2022年11月张福生被立案审查调查，成为党的二十大后消防系统第一个被查处的高级领导干部。

专题片这样评价道，作为防火者，他自己内心的“总防火阀”却出了问题。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机关工作人员董文彬说，他把自己内心的“防火阀”“防火门”一次次地松动，最后大门洞开。

张福生出镜忏悔。央视截图

家中查获大量茅台金条，曾收红包插手人事调动

专题片中，工作人员展示了库房里张福生曾收受的茅台酒。这些茅台酒有15年的、30年的，还有50年的。专案组除了从他家中查获了大量茅台酒，还有多件黄金玉石制品。而这些名酒和金条，具体是谁送的，张福生已经印象模糊。

据查，少量多次，恰恰是张福生违纪违法最突出的特点。他从不大笔大笔收钱，而是每次一两万、三五万，最多也就十万元左右，但到他落马时，这一笔笔加起来竟达数千万元，涉及行贿人有数百人，查实的受贿行为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

1995年张福生从部队转业，第一个岗位是到公安部政治部人事训练局工作。初心不正的他，很快就开始利用人事权谋取私利。2005年他调到公安部消防局工作，分管的领域仍然和人事相关，尝到了人事权变现的甜头的张福生也继续以此来进行利益寻租。“到消防局刚开始来是警务处的处长，管的是督察，还有当兵入伍这块，也相当于人力资源这一块。这样的话，总是跟人的切身利益相牵扯的，所以大家有求于我比较多。还是说把我做的工作更多地挂到个人利益上了。”张福生在专题片中坦言称。

2015年，张福生职级更上一层楼，话语权也更大。“我既是消防局的副局长，又是应急部的教育训练司的司长，我是管整个消防系统的干部，调动、提拔这些事情，首先得经过我这一关。”张福生经常在一些下属面前吹嘘自己能影响到全国任何一个地方消防救援干部的工作调动，这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动了歪心思。曾在重庆市江北区消防支队任职的赵俊就是其中之一。“我觉得他是（国家）消防局的领导干部，想维持关系，今后有机会来照顾我，就是这种想法。”甘肃省消防救援总队原副政治委员赵俊说。一次偶然的机会，赵俊认识了来重庆出差的张福生。初次见面，赵俊就送给张福生1万元红包，其后9年中又屡次送上红包。2020年，消防系统启动总队级副职领导选拔，赵俊感到这是一个机会，于是请托张福生“关心关心”。不久，赵俊就被提拔为甘肃消防救援总队副政治委员。

靠打麻将受贿900多万元，降低行贿商人消防验收标准

打麻将是张福生的一大嗜好。这也给一些商人老板提供了和他“交朋友”、向他输送利益的绝佳机会。“上瘾，一闲的时候就想玩几把。身体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一玩起麻将来都没了。”张福生在镜头前坦言称。

曾多次帮张福生组织牌局的涉案商人于洋也认为，打打麻将是张福生的一种精神寄托。对张福生而言，打麻将就是他最幸福的事。于洋是一家消防工程企业的老板，他经常在自家茶馆包间里为张福生安排牌局，陪他过足牌瘾。和于洋坐在一张麻将桌上，张福生每次都会赢钱。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机关工作人员董文彬介绍说，打麻将之前于洋一般会先给他（张福生）“底钱”，少则5万，有可能10万元或者更多。在打麻将过程中，于洋是只输不赢，张福生是只赢不输，每天打麻将下来，张福生都能赢几万块钱。于洋透露，“也不是每把都（让他）赢，但是真正他遇到大牌的时候，大家能看到他的兴奋那个劲，我们是不和的，让领导这把大牌和了，和一把大牌，相当于和十把、二十把的小牌。”十几年来，于洋给张福生拿的“底钱”加上“输”给他的钱，累计达到900多万元。而每当于洋在消防验收等事项上请托张福生打招呼时，张福生也是有求必应。

董文彬说，因为他（张福生）打了招呼，无形当中可能就会降低对这些工程项目、消防项目、消防验收的标准的把控，很可能就会放过一些问题和隐患，这样的危害性非常大，负面影响非常恶劣。

在忏悔录中，张福生写道：“防火者腐败，无异于纵火”。专题片评价称，可惜这样的认识，是在“纵火”之后，来得实在太迟了。

2023年6月，张福生被开除党籍和公职，移送司法机关审查起诉，消防系统多名违纪违法人员也都被立案审查调查。

采写：南都记者 王玮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