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喝茶用几亿元的鸡缸杯，请一般的客户用十几块钱的食堂盒饭，这便是曾经响彻资本圈的法人股大王、鸡缸杯大佬刘益谦。

与2015年豪掷数十亿“为国救市”的激情相比，如今，已过花甲之年的刘益谦，显得低调了很多。对于男人来说，50岁和60岁，是两个特别的分水岭，这用在刘益谦身上，似乎也十分贴切。

五一节前，天茂集团（000627.SZ）发布了其2023年报和2024年一季报。年报显示，国华人寿去年保费收入为478.31亿元，其中新单保费275.4亿元，这一收入水平基本上与前一年持平。但2023年，国华人寿净利润出现了11.55亿元的巨亏，而去年它的净利润还是4.84亿元。

国华人寿的亏损，主要原因是投资水平太垃圾。去年，国华的年化净投资收益率仅为2.27%，这不仅远远低于行业平均水平，甚至还低于部分银行的定期存款利率。按理来说，中小型的保险资管船小好调头，在多变的市场中，应该更能左右逢源。但现实是，“受伤的总是他们”。从相关信息来看，其亏损主要发生在权益类资产的投资上。

受国华人寿的马失前蹄，持股国华人寿51%的天茂集团，业绩也变脸了。数据显示，2023年，天茂集团营业收入496.99亿元，与上年基本持平；但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约6.52亿元。

到了2024年一季度，天茂集团依旧没有刹住这个亏损的趋势。数据显示，一季度天茂集团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为 -9677.71万元，这是其连续第四个季度亏损。而国华人寿今年一季度再增亏损2.20亿元。

数据显示，2020年以来国华人寿历经三年的利润下滑，2023年更是跌破了“荣枯线”，出现了盈转亏，净亏11.55亿元。回顾其财务数据，国华人寿从2017年到2023年的净利润分别为：27.33亿元、20.55亿元、22.16亿元、11.1亿元、8.49亿元、4.84亿元、-11.55亿元，一条向下的曲线，看起来十分滑顺。

中小险企利润一路向下，既有其共有因素，也有其自身的因素。共有因素方面，固定收益方面，无风险利率水平向下，权益投资方面，去年的资本市场波云诡谲，新成立实际并不久的国华兴益资管面对棘手的投资难题，显然没有有力的应对之策，业绩自然乏善可陈。体现在国华人寿这边的数据就是，2023年的投资收益比2022年减少了29.97亿元，这样收益就没法覆盖成本了，导致公司出现严重亏损。

从国华人寿的发展历史来看，2012年是一个分水岭，此前，它的体量是标准的小型公司，2012年后凭借互联网渠道，迅速跨越到中型公司的阵营中。此后，随着互联网渠道进入瓶颈期，国华又大力开拓银保渠道，形成了银保独大的情况。

对寿险公司来说，银保是个冲量的渠道，但其业务的内涵价值颇低，对公司的发展，很难沉淀后劲，而这种前端量的波动性，也加大了后端投资难的问题。

另外，银保业务占总保险业务收入的比重高达九成，还会带来了另外一个副作用，就是退保居高不下。数据显示，国华人寿从2020年到2023年的退保率分别为8.59%、13.81%、13.29%，8.44%。而随着“保行合一”的渐次展开，让国华人寿依靠一险独大的发展策略更加雪上加霜了。

在发展路径上，国华也在效仿泰康的养老社区模式。但泰康的养老社区模式，是将养老社区这个产品端和代理人业务销售糅合在一起的，国华人寿自身没有强大的营销铁军，只是打造康养中心、医养中心、照护中心这些产品线，自然是先天不足，没法凝聚成强大竞争力。

这种“生产”和“销售”脱节的两张皮现状，如果在未来没有很好融合和结合，反而可能给公司带来流动性风险等经营风险。险企跨界，是一个好的风尚，它是行业探索新质发展的重要方式，但这种探索如果脱离了自身的实际情况，就很危险。

好的思路，并不必然导致好的结果。因为在思路和结果之间，还需要清晰的产业路径、强大的团队和落地能力。

在主营业务出现连续亏空的背景下，鸡缸杯大叔刘益谦不得不从过去的买买买，变成了如今的卖卖卖了。

就在天茂集团和国华人寿公布其惨淡业绩的一个多月前，刘益谦还失去了其长江证券大股东的王座。

3月29日晚，长江证券发布公告称，湖北国资委100%控股的长江产业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长江产业集团”）将受让湖北能源和三峡资本所持长江证券股权，并与长江证券现有股东武汉城建、宏泰集团、旅投创业、湖北省中小金服、湖北日报分别签署《一致行动协议》。

本次变更完成后，长江产业集团将成为长江证券的第一大股东，直接持有长江证券股份总数的17.41%，并与一致行动人合计支配长江证券股份总数的28.22%。这一比例超过刘益谦新理益集团的14.89%。

2015年，52岁的刘益谦尚能豪掷100亿元的巨资，买下长江证券大股东的王座，如今，61岁的刘益谦，被人赶下王座，也只能悻悻的低头而已，因为地主家里也没有余钱了。

不仅没有余钱买买买了，反而还要通过不断卖卖卖来填补各种亏空。

如，2023年5月11日以来，刘益谦减持了云从科技的股份；国华人寿减持了龙宇股份的股份。两次减持，一共套现约4亿元。10月以后，刘益谦还分多次甩卖其珍藏多年的几十件艺术品。这与47岁的刘益谦“藏品一件都不会卖”形成了鲜明对比。

算上各种减持、各种套现，鸡缸杯大叔刘益谦在去年一年里套现近10亿元。

刘益谦的处境，与同城的另一个巴菲特门徒郭广昌，颇为类似。两者都是从买买买到卖卖卖。

过去，刘益谦实控的新理益，是上市公司前十大股东中的常客，比如说安琪酵母、亨迪药业、天茂集团的前身百科药业等。这些操作，是刘益谦“法人股大王”名声的源头。此后，刘益谦通过天茂涉足保险业，布局天平保险和国华人寿两家公司。2014年，是刘益谦的一个高光年，因为这一年国华人寿净利润14.27亿元，不仅扭亏，盈利还非常可观。2014年国华人寿的利润，支撑了刘益谦2015年豪掷数十亿“为国救市”的家国情怀。2015年，国华人寿增持了有研新材、国农科技、天宸股份、新世界、东湖高新、华鑫股份等7家上市公司，投资额达42亿元。天茂集团的股价，也在2015年达到了巅峰，最高为17.30元/股。自此之后，天茂的股价就“飞流直下三千尺”了，一直就没有再回到九天之外的银河了。截至2024年5月7日收盘，天茂集团的股价为2.38元/股。

天茂集团股价走势图

1988年，25岁的刘益谦，倒腾国债，一年就能赚20万元。1992年，29岁的他更是通过捂豫园股票，净赚了100万元。2009年，刘益谦更是通过参与投资11家上市公司非公开增发，从法人股大王变成了增发大王。如今，61岁的刘益谦，面对着主业陷入亏损的新课题，他似乎少了年少时的踌躇满志，更多了几分风雨飘扬的感觉。这一次，鸡缸杯大叔又会有什么妙招，来破解此局呢？

过去，依靠抢先一步的渠道优势，国华人寿确实有过一段呼风唤雨的高光时刻，但面对下一个十年的征程，面对利率下行、资本市场波动的现实，面对消费者偏好转移的不确定性，刘益谦还能稳得住局面吗？